Friday, June 19, 2009

笨蛋總統 還是 笨蛋記者?

馬英九 哪裡有說錯,完全是笨蛋記者的英文太爛 加州大学UC San Diego 教授谢淑丽 Susan Shirk的書名是 China: Fragile Superpower。
你說該翻譯成《脆弱的强权》還是《脆弱的“超强”》? 都可以嘛。 當然她的原意就是要強調 "Super",而不是普通的"power". 這次馬當然是對的,只是他沒有跟隨流行但是不精確的翻譯而已了。
笨蛋記者! http://www.amazon.com/China-Superpower-Internal-Politics-Peaceful/dp/0195306090


以下就是以訛傳訛的轉載以及源頭《聯合報》新聞
http://news.163.com/09/0619/17/5C6GOOEA000120GU.html
http://www.dwnews.com/gb/MainNews/SinoNews/Taiwan/zxs_2009_06_19_21_45_35_594.html
馬英九見美學者 說錯學者著作名稱

馬英九總統下午兩點半,在總統府接見美國知名中國研究學者,加州大學教授謝淑麗教授 (Susan Shirk),但馬英九一時口誤,將謝淑麗的新作「脆弱的強權」說成「脆弱的『超強』」。

謝淑麗曾任美國柯林頓政府時期國務院亞太事務副助理國務卿,是美國政、學界知名的「中國通」,對民主黨政策具有相當影響力。會談目前仍在進行中。

【2009/06/19 聯合報】http://udn.com/ 

Monday, March 2, 2009

[艾未未] 问候你的母亲 09.02.27 (2009-02-27 10:09:45)

问候你的母亲 (2009-02-27 10:09:45)

近来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的兔和鼠,煞有介事,好像是有人动了一个大国的祖宗,爱国贼们又在蠕动了。

国人不仅傻逼而且健忘,汶川地震的豆腐渣工程,才几天的功夫就没有人问津,律师们不知道是死到哪里去了。三十万被毒害的婴儿,无人报道,媒体都瞎了哑了,维权律师像是小媳妇似的。公检法腐败,当然没有人叫喊,因为律师就是腐败的一部分。煤矿塌了,砸死的是穷人,律师当然没有兴趣。几十万艾滋患者,律师没有兴趣。中国的船被俄国打沉了,律师在哪儿呢。杨佳案,俯卧撑,躲猫猫,律师们屁都不敢放一个,足以吓死他们。律师自己的协会直选都搞不定,孙子们丢尽了脸。央视一把火烧了五十个亿,可以把希腊的,罗马的,印度的文物大把大把的买回来,买回一个国际主义文化的潇洒,买回许多许多的自己的和别人的耻辱或是尊严,你们屁都不放的肛门生锈了吗。生在一个垃圾箱里,该放屁的时候不放,不该放屁的地方却满口喷粪。中国律师真不如驴屎。

圆明园的鼠兔不是中国的文化,也没有狗屁艺术价值,爱国不是爱新觉罗,十二个洋造的玩意不是国粹,今天若是要花屁民的银子,那才是又一次的被劫。是什么样的奴才们会爱上那条曾经抽过他的鞭子,中国人世世代代又贱又怂又坏又贼,烂到骨子里去了。这些简单的道理,不学无术混淆是非黑白的狗屁爱国律师,鸡巴媒体搞得清楚吗。

再说圆明园享有今天的败落,并不只是洋人的功劳。国人的功劳不可抹去,直到八十年代,圆明园一带的猪圈,哪家哪户不是用雕梁画栋的圆明园汉白玉所砌呢。

媒体是个啥玩意呢,说他们是婊子,是有辱性工作者了,说他们是牲口,是有辱动物了,他们只能是愚蠢地人类中的最低下的族群中最差劲的最没有趣的哪一类。

留学生就一定是傻逼吗,海外华人就一定是爱国贼吗,律师就是坏蛋呆逼吗,答案是肯定的。至少他们看上去总是这样的。

就算是你们真的想为这个耻辱的体制,罪恶的文化买单,你那几斤几两值多少呢。

在新中国的几十年中,在文化大革命中,在全国,在西藏,在革命的,人民的,党的,你的名义下,毁灭了不计其数的文物,毁了无数的祠院庙宇,砸掉了成千上万的佛身,熔化了多少车皮的鎏金佛像,今天有谁站出来要清算一下价值呢。那时的你恐怕是唯恐不及呢。

知道了律师的身份是欺诈的,法律是可疑的,媒体是下作的,体制是昏庸的,就会知道中国人为什么装,装什么。一个无视事实,无耻作秀的国家,慢慢的乐吧。

一百个还是一千个御用爱国律师们,还是多关怀一下你们的母亲,不要总是让我们来关怀她。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73f90ad0100ch2o.html

Monday, February 16, 2009

《龍應台的生死大問》永恆的關懷

《龍應台的生死大問》永恆的關懷
【聯合報/胡麗桂/記錄整理】

主談人:聖嚴法師(法鼓山創辦人)、龍應台(作家)
時間:2007年3月11日
地點:法鼓山第二大樓502會客室

「聖嚴法師,我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您嗎?」
3月11日下午,作家龍應台女士上法鼓山拜會聖嚴師父。這是她第二次專程探望師父。原來只是一次單純的拜訪,就是看看師父是否安好;可是來訪之前,與她聯繫的法師在電話裡探問:
「有沒有特別的問題要請教師父?」

「沒有,就是單純的拜會。」龍應台說。可是掛了電話之後,「有沒有問題」的這一問題真的構成問題,在她心底多次迴盪湧現,於是她開始慎重思索向師父請益的這件事。春雨經日,周日才稍放歇,但山區濃霧未開,氣候仍然不定。午後的會客室裡,龍應台見師父一派精神爽朗,法體康健,當下覺得欣喜。原來她想這樣的探望就好,可是她繼而發問了,什麼問題都可向師父請教嗎?師父頷首。
「我想還是三年前的那個問題 ──關於生死。」

地球會毀滅,人類的文化歷史會消逝,但生命是永恆的

龍應台:我來之前,果本法師在電話裡問我:有沒有特別的問題想請教師父?我說沒有,就是一次單純的拜訪。可是掛了電話之後,我開始想,如果一定要有一個問題請教聖嚴法師,那麼,我想還是三年前的那個問題──關於生死。
自從父親三年前過世之後,我才開始比較嚴肅去思考生死。在這方面,我是一個很晚被啟發的人,但我覺得,一旦開始思考生死的問題,大概就離宗教比較近了。可是三年之後,我要跟師父報告的是,在這個題目上,我還是沒什麼進展,可是這問題從未被遺忘。

聖嚴:你是沒有探索,或者說你探索的方式是思想、思維,那是你的慣性使然。你並沒有真正去體驗自己的生命,也沒有真的想要體驗屬於生命深層的部分;僅僅依憑思想、理路的方式去思索,而希望生命能有新的啟發,那是很難的。
通常的人,在面臨親人過世,或者自己遭逢重大難關而好不容易走過來的情況,會產生一種反省;那是向內心的反省,而不是從外境去推敲、去考察。也就是說,信仰這件事,不是研究、推敲可以達成目標的。

信仰是自己對生命的體驗。有些事情,如果缺少信仰,怎麼也無法解答;有了信仰之後,至少有一部分的問題能獲得解決;由此再繼續深入、繼續往前走,就可以漸漸體會生命的意義和價值。

但是,一般人講到生命的意義和價值,通常是指對他人付出,對社會關懷,至於是否有一個永恆的生命存在,不見得在關心之列。永恆的生命究竟是什麼?是文化、歷史嗎?這只說對一半。人類的文化、歷史會隨時間生滅,甚至地球也有毀滅的一天,到時候誰也不知道孔夫子是誰,釋迦牟尼佛究竟何人!地球會毀滅,人類的文化歷史會消逝,但生命是永恆的。為什麼說生命是永恆的?因為除了文化歷史的生命之外,尚有我們自己個人的精神生命存在,也有人稱為「靈」的生命。

從佛教的角度來講,精神的生命就是「福」「慧」兩種功德。「福」是為眾生奉獻、造福,「慧」是般若,是無我的智慧;這兩者的生命都是永恆的,不僅僅存在於一生一世,也不受限於歷史文化之中,而是生生世世地延續下去。佛教把修行證得福慧圓滿的人叫作「解脫者」,但是解脫者最後到哪裡去呢?不一定是在我們這個世界重複地出現,解脫者的存在是時間與空間所無法限制的,他隨時隨地可在任何一處時空出現,叫作「功德身」,也叫作「智慧身」。這是佛教對於永恆的生命的信仰。否則,生命徒然只在世間來來去去,最後又到哪裡去了呢?而人的價值又到哪裡去了?因為地球、宇宙終有毀滅之日,人的價值是否因此消失?若從信仰的角度來看,是有一個永恆的精神生命存在的。

比如說,人往生以後到哪裡去了?佛教徒說去極樂世界。但究竟有沒有一個極樂世界呢?沒去過的人無從得知,只知道那是釋迦牟尼佛講的。還有,在極樂世界裡接引化眾的阿彌陀佛,將來也有圓寂的一日,而阿彌陀佛圓寂以後,極樂世界還有誰來度眾、化眾嗎?有,有觀世音菩薩在那裡繼續度化眾生。只是觀世音菩薩將來也會涅槃,到時候自然有另一尊佛出現。是這樣的。

相對於極樂世界的清淨、安定,我們所處的人世,則是非常危脆、非常的短暫,叫作「娑婆世界」。娑婆世界並非不好,反而有利於修行。在這個世界,我們一邊即苦即樂,也可以修福修慧。如果在西方極樂世界,就少有修福修慧的機會,因為大家都無憂無慮,也不需要他人的幫助。所以在極樂世界修福修慧的機會比較少一點。此外,在西方極樂世界的眾生,距離成佛之路比較遠一點、比較長一些。不過既然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對於成佛的時間早晚,也就不那麼在乎了。
但是在沒有往生以前,我們總希望能在這個娑婆世界多培植福德,多增長智慧,以便將來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的蓮位高一些,離成佛近一點。

信仰的一部分是因為需要

龍應台:法師,在您的人生之中,是否曾有一個比較大的矛盾是要解決的?

聖嚴:我是個宗教師,我的信仰不會有矛盾,但是信仰這件事,確是有矛盾的。如果從邏輯、考證與分析的角度來看信仰,信仰便是矛盾的。

信仰是屬於個人的體驗。譬如有了信仰,覺得對自己有用,對他人也很好,那就相信吧!任何一種宗教都是如此,天主教、基督教或者回教,在某一個層次都是這樣的。如果一定得從邏輯、理論、哲學的角度來探索宗教,那就不談信仰,純粹作學術研究,也未嘗不可。只是研究宗教與信仰不同,前者無法深入信仰的內涵,也沒有辦法得到信仰的力量、信仰的功德。

龍應台:您的意思是說,信仰不是一種探索的結果,而是一種態度;一開始就是一種態度?

聖嚴:信仰的一部分是因為需要。比如達賴喇嘛曾經舉例,佛教講因果,可是因果無法以現實證明「兌現」;即便如此,因果還是存在的。只要你相信有過去世、有未來世,因果便成立了。如果執意不信有過去世、未來世,那麼因果就講不通了,因為那是看不到的。

許多的人很矛盾,一方面想獲得佛法的利益,但又不相信佛教講的因果。在我看來,這些人是被理性、邏輯給障礙了,所以信仰進不來。另一方面,為了獲得佛法的利益,而相信可能無法「兌現」的三世因果,這樣的信仰是否等於迷信呢?這要看信仰的內涵與作用。對於自己不明白的事、無法解釋的現象,充滿懷疑而煩惱不已;但是接受信仰以後,煩惱、問題就可減少一些。如果是這樣子,為什麼要否定信仰呢?
信仰之中,確是有一部分無法以常理解釋,也沒有人可以提供解答,但是信仰的力量確實存在。譬如有一尊觀音像,受到佛教徒的禮敬崇拜,许多的人都來拜,而觀音只是靜默不回應。不回應就代表沒有感應嗎?這是因人而異,不相信的人很難有感應;相信的人,通常會有感應的。

龍應台:您的意思是說,所有宗教的本質都是先有信仰,才有下一步。是這樣嗎?

聖嚴:比如你的父親三年前往生,你相信你的父親從此消失不見嗎?還是你相信你父親的生命仍然存在?

龍應台:我就是不知道我應該相信什麼。

聖嚴:通常的人在情感上,希望它是存在的。

龍應台:對,但是我們受理性教育的人,又會打一個問號!

聖嚴:你打了問號,信仰就不存在。有的人根本不在乎人死之後的精神存有問題,既然已經往生,也就什麼都不留了。這是唯物論者的觀點,只有物質消滅,沒有精神延續的問題。可是在中國人的傳統社會,生死不是那麼決斷的事。暫且不論佛教觀點,傳統的中國文化也相信生命是延續的。譬如孔夫子講:「未知生,焉知死!」對討論死亡這件事雖然存疑,但也不否認。又說:「祭神如神在!」肯定祭祖追思是有其需要的。這是儒家思想對社會的一種正面的安定力量,對社會倫理價值的維繫,有很大的作用。

儒家也相信「天」的存在。天,其實是一個虛無的思想,並非有一個具體的天存在。中國人崇拜天,信仰天,相信活著之時,人上有天;人死之後,則墮入陰間、黃泉。這還是相信人死之後有一個去處,生命還是存在的。
從佛教的觀點,生命是生生世世存在的相續,不因一期生命的結束而中止。佛教是如此看待生死,對信仰者也是一種安慰。

過分關注現實世界,會阻擋對深層問題的探索

龍應台:您剛剛說我這三年的探索不夠,確實如此,而且我發現,我只是一點點的探索,都已經看到一個矛盾,也许是因我的智慧太少。譬如當我認真去讀、去思考生死大問之後,哪怕只是淺淺的觸碰,我馬上會覺得自己在現實世界的一切作為,譬如寫作,立刻顯得空虛無用。那價值是立見分明的。如果我在這個探索上再認真一點,我會馬上停止寫作這件事,這樣的情緒已經很強了。

聖嚴:聽起來你像是一個極端主義者。如果講比較、批判之心,其實我對政治、現實社會,內心也會有批判的聲音,可是身為宗教師,我的工作是以佛法關懷大眾、教育社會、安定人心,縱使對現實社會憂心、感慨,但仍不影響我的本分工作。

龍應台:您難道不覺得如果對現實世界過於關注,其實是會阻擋你探索比較深層的問題?不是嗎?

聖嚴:這是正常的。問題在於你自己希望在哪一方面貢獻?是向內心的深層探索,還是發揮專長來幫助社會?

龍應台:幫助社會很重要嗎?

聖嚴:是很重要,這是另一種建設,譬如幫助社會的安定和諧。現在你的文章發表之後,讀者有兩種反應,正面、反面的都有。這對社會也有幫助,就是你提出正面的批判,對正義的釐清,對事情的觀察。但是不是讀者看了你的文章,就一定照著你的建議去做?不一定,可能有一部分會被採納。

龍應台:我倒不是關心這個,而是說,當你去思索生命的根本問題,寫作這件事就變得無關緊要,根本沒有意義。您難道不鼓勵我乾脆不要寫作,而去思索生命更大的問題?

聖嚴:寫作是有用的,我還是這麼講。你點了一把火,帶動很多人的反應、討論,形成一種影響。寫作是你的特長之一,但是宗教的探索,那是另一種態度。不能以寫作的態度來探索宗教的深層內涵,這兩種態度是不一樣的。

比如說,我是佛教的宗教師,也是佛教學者。當我研究經典文獻之時,我是抱著做學問的態度,進行文獻的研究考證;可是信仰不同,信仰是我的生命。像我手上經常拿著一串念珠,我時時刻刻都在念佛──念阿彌陀佛。可是如果從學術考證來講,在釋迦牟尼佛時代,根本沒有阿彌陀佛這樣的一尊佛。又譬如觀世音菩薩,並非真實的歷史人物,而是佛經記載從釋迦牟尼佛口中講出的;再繼續考證下去,觀世音菩薩並非一開始即有,而是在西元前二世紀左右才有觀世音菩薩名號的出現。但是從此以後,經典記載的觀世音菩薩事蹟愈來愈多,而觀世音菩薩的感應非常豐富,那就漸漸形成了觀世音菩薩信仰。
如果從學術的角度探究,觀世音菩薩的信仰是不成立的,而阿彌陀佛的信仰也有問題。但我還是經常念佛,經常念觀世音菩薩,甚至我說,法鼓山就是觀世音菩薩道場。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卻是信仰的功能,不僅對我自己非常有用,也幫助了许多人。许多人在失意、絕望的時候念觀世音菩薩,藉由信仰的力量通過難關。這樣的例子非常多。

修行的寂寞是最高等的寂寞

龍應台:法師您是否曾有寂寞的經驗?對您而言,什麼叫作寂寞?

聖嚴:寂寞有不同的層次,如思想上的寂寞、情感上的寂寞,和修行的寂寞。
思想的寂寞,就是思想、觀念上的知音難逢。情感的寂寞,是生活之中缺少伴侶,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或者沒有情感的伴侶,自己一人孤單生活。另一種是修行的寂寞,譬如閉關修行,需要一個孤立寂寞的空間,不受外在環境干擾,才能好好往內心去探索、體驗。像這樣的修行,別人看起來很寂寞,但修行者自身卻覺得很充實、踏實,非常安定,而煩惱少。
修行的寂寞是最高等的寂寞,釋迦牟尼佛的修行也是寂寞的修行,這對修行人是必要的過程。現在在台灣、西藏,以及南傳的泰國、緬甸,都不乏閉關的出家人或者在森林中修行的法師,他們看起來很寂寞,但是他們的精神非常充實、愉快。

龍應台:您提到閉關修行,其實並不寂寞,反而很充實。但是如果沒有信仰,可能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聖嚴:沒有信仰的人生,就沒有落實感、沒有踏實感,也沒有未來感。那樣的人生是很空虛的。
空虛與寂寞,事實上是一體的兩面。沒有將來的希望,沒有生命的踏實感,沒有人生的著力點,所以空虛、寂寞。有了信仰以後,覺得自己不是孤單一人,而與諸佛菩薩常在一起。比如我閉關的那六年,人家看我是獨自一人,但是對我來講,我是跟過去、現在的無量無數諸佛在一起。可能有人會說,當我閱讀之時,我也與書中人物在一起。假設書裡人物是孔孟,那是不是等於每天與孔孟對話?而孔子孟子經常保護我,跟我在一起嗎?一般不會有這種感受。但是信仰讓我覺得,諸佛菩薩是恆常跟我在一起的,不管何時何處,我都覺得很安全。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過去的錯誤,可以反省,可以懺悔,但不是後悔

龍應台:有沒有什麼時刻,您會對自己有所懷疑?譬如對自己的作為、處境,或者生存的狀態產生懷疑?

聖嚴:懷疑的原因,是對自己走過的路,說過的話,以及自己的未來沒有確定感。實際上就是沒有信心,對過去的價值沒有信心,對未來的自信也不足。
已經過去的事,不需要後悔。後悔就代表否定自己從前的作為、過往的價值,覺得不正確,那表示自己很愚癡。如果是這樣子,那麼對於現在熱切投入、非常堅定的事,可能幾年之後也會後悔。這樣經常在反覆懷疑之中,對自己好不好呢?
過去的錯誤,可以反省,可以懺悔,但不是後悔。懺悔是承認自己的錯誤,然後告訴自己從此不再犯。要知道當時的環境就是這樣子,不需要後悔,否則往前的路也跨不出去了。
人對自己存疑,這是正常的,但不需要否定自己的過去,否則無法繼續往前走;不往前走,那就永遠沒有出路。我還是鼓勵你繼續寫作,但是信仰的部分要加強。

龍應台:我自己有许多疑問都與信仰相關,也就是關於生死這門大課。我自己感覺到,如果這問題再繼續追索下去,就會顯得我在觀察社會寫就文章這件事是非常不重要的,這種感受對我來講非常激烈。雖然不知道這麼往下走會走到哪裡,但我覺得我會停止寫作,至少這一類的文體會放棄。當你覺得生死課題才是真的課題,眼前所見國家發展、社會現象都顯得無關緊要,而我是一個作者,如果我覺得這個議題無關緊要,我是不可能去寫的。把柴火拿掉,火是點不成的。我現在很接近這種狀態。不過既然要探索,就一定要繼續深入,我不可能為了保留寫作而停止探索。

聖嚴:如果是這樣子,你會成為一個大修行人!而你的才華,可以有另一面向的發揮,不是寫作現實層面的關懷,而是永恆的關懷。

龍應台:對!這是大問題,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一旦你開始去探索永恆的關懷,那麼眼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對我而言是這樣的。

聖嚴:現實是你的時間就這麼多!當你探索永恆的關懷的時候,現實的關懷就必須放棄。你必須選擇。像我是個和尚,我只做和尚的本分工作,有些人希望我也能扮演其他的角色,但對我來講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宗教重視從現實生活到永恆的生命都需要關懷

龍應台:您現在弘法工作做得非常好,但是弘法工作的成功,並不能代表您個人面對這個大宇宙的修行功課已經做完了,對不對?

聖嚴:你這話是正確的。我們講修行菩薩道,一定是從體驗生命的本質開始,生命才能夠踏實。如果生命不踏實,而要去做社會關懷、社會工作,那是有問題的。
而我對生命的體驗,是跟修行的信心連在一起的,然後推及至各種社會關懷的工作。這與一般公益團體的做法不同,我們提供的是永恆的關懷。一般的社會服務、社會運動,多半給與現實上的關懷,而我們重視從現實生活到永恆的生命都需要關懷。比如說臨終關懷,我們會給與佛法,告訴臨終者和家屬永恆的生命是存在的。家屬在接受這種觀念的時候,對往生者有懷念,但沒有恐懼,也不會有失落感。

龍應台:可是這還是屬於您為社會付出,為社會關懷的層面。以一般人來說,除了現實的社會層面,還有一種自己對於永恆的探索。譬如我的社會層面是寫文章、教書,或者辦基金會,對您而言,弘法、教育與臨終關懷這些事,也還是屬於社會關懷的工作。我要問的是,您個人對於永恆探索的這一部分,您所有的疑問都已經找到答案了嗎?

聖嚴:對我來講,我不會有疑問,我對自己不會懷疑。為什麼?我只要一點通,全部都通。這種經驗和感受是愈來愈深的。還有,我的信心,也與服務人群有關。當社會上有愈來愈多的人接觸到法鼓山的觀念和方法,而在生活中多一些自在、少一點煩惱,那就是最好的成果。這個時候,我對自己的信心愈來愈強,愈來愈深。

龍應台:所以您的探索,不是一路愈走愈深的,不是很多疑問一個一個解決;而是一點通,全部通!突破一個點之後,就是一片平地了?

聖嚴:通了以後,還會有成長。通的意思,一種是佛法觀念的通徹,一種是修行經驗的通達。觀念的通,是我對基本佛法的認知;修行的通,則屬於內心的經驗,內心的經驗一旦通透以後,就不會消失,而是繼續地成長。
因此,我可以把自己的經驗貢獻出來,讓其他人也得到利益,於是我的信心更加深了。跟人互動的時候,我自己的修行也在成長中,就是所謂「教學相長」。現在我辦教育,帶著我們的團體,我自己也在成長。如果我關起門來打坐、看書,不一定有這樣的成長。

不追求歸屬,就是最好的歸屬

龍應台:您這個「通」的境界,讓您覺得在宇宙之中有種很安定、很清澈的歸屬感,是這樣嗎?但是我想請教,這個清澈,與一個沒有受過教育的鄉下老農,他可能沒有很多疑問,生活中一樣感到安定的歸屬,其間的差別在哪裡?

聖嚴:我是沒有歸屬的歸屬。不追求歸屬,就是最好的歸屬。以修行來講,初入門者是需要有歸屬感的,要有實踐的方法。所以法鼓山提供了長短期的念佛、打坐課程,從念佛、打坐的練習之中,把自己的心安定下來。我們的心,總是向外追求、追求、追求;修行則讓我們練習放下、放下、放下。把一切放下,沒什麼好追求的,到最後,內心無有恐懼,沒有什麼是不安全的,不需要找避風港,這才是最好的歸屬。
沒有歸屬的歸屬,並不是在虛無縹緲之中尋找一處歸屬,而是現實生活之中,任何一時一處,都是我的歸屬,即使大風大浪,也是我的歸屬。

我還是要強調,信仰必須從實踐開始;實踐的時候,自然會產生身心反應,但不必在意,也不要執著。有了一定的修行體驗之後,身心反應也就無關緊要了。以我來講,現在我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當成是妄想、幻覺。追求身心的反應,反而是一種累贅。但這是龍小姐你現在沒辦法瞭解的事。信仰需要實踐,實踐就會有體驗,當你自己感覺到了,你不得不信。

龍應台:您是要告訴我,像我這樣的人,一開始先要把所有理性的邏輯都放開,去接受信仰,有了體驗之後再說,您是這意思嗎?

聖嚴:還是要試探,不要一下子把左手放開,右手也接不上來。試試看吧!不要弄得兩邊都落空。

龍應台:現在许多知識分子都信佛了,跟朋友聊天的時候,他們覺得我特別不開竅,沒有智慧。

聖嚴:知識分子很難開竅!

龍應台:因為知識分子的「我見」特別深、特別固執,是不是?

聖嚴:對知識分子來講,「我見」就是理性主義。中國的讀書人學佛的很少,特別是文史哲領域的學者;他們也许佛學懂得很多,但不會來學佛。

龍應台:這是知識分子的理性主義特別強。而西方的知識界呢,他們的態度是不是也一樣?

聖嚴:對於信仰,東西方知識分子的態度很不相同。中國的知識分子主要受儒家影響,對佛教保持距離。西方的知識分子多數都有宗教信仰。還有,現在中國的知識分子之中,學理工的人反而容易學佛,因為他們重視實證,理論上可能還不通透,但是方法對他有用,那他就相信了。比如說現任台大李嗣涔校長,他是科技人,但他對宗教不否定,而且有深入的體驗。

龍應台:是嗎?反而是學人文思想的人,不容易進入佛教!但是請師父不要放棄我,我對宗教的心是開放的。師父建議我怎麼開始探索宗教呢?

聖嚴:建議你先看幾本佛書,有機會也要開始實踐了

Monday, January 26, 2009

失蹤60年 小王子作者終於找到了!


失蹤60年 小王子作者終於找到了!
2009/01/23
【李黎】

他像一棵樹般溫柔地倒下,一點聲音也沒有……

——《小王子》,第廿六章

不久之前讀到法新社發出的一則新聞:法國文化部「水棲暨海洋考古研究所」宣佈,法國考古小組的水底打撈人員,最近在地中海濱馬賽附近的外海,發現「失蹤」了六十年的法國名作家聖修伯里當年駕駛的洛克希德P38閃電戰鬥機的殘骸,以及——他的遺骨。

讀著這則新聞時,我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方面,一樁長達六十年之久的失蹤之謎終於揭曉了;身為《小王子》的一名書迷,我理應為作者的死亡原因真相大白而感到安心。然而另一方面,在我心深處,一則帶著神祕色彩的、童話式的猜想,恐怕就此幻滅了。

是的,我雖然早已過了迷戀童話的年齡,然而每當重讀《小王子》的時候,我願意再一次回到聆聽童話的時光;我願意換回一顆孩子的心,才能走進書裡去,被那些奇妙的字句觸動,微笑、好奇、心疼、流淚,對著最後一頁簡單卻美得出奇的圖畫痴痴地沉默許久……什麼「殘骸」?什麼「遺骨」?這些都不是屬於童話的字眼。我寧可永遠不曾知道所謂真相,永遠不讓謎底揭曉,而暗暗相信聖修伯里的「失蹤」並非偶然,而是以他筆下那個神祕又可愛的小男孩的結局作為預言,悄悄安排了他自己以同樣的方式步向歸途……

安堂‧聖修伯里,全名是Antoine Marie Roger de Saint-Exupery,一九○○年出生於法國里昂,一九二一年就加入了法國空軍,五年後成為職業飛行員。可是他更為世人熟知的另一面,則是位以詩意的語言書寫飛行文學的作家。在舉世聞名的《小王子》問世之前,他已寫出了《南方信件》和《夜間飛行》兩部小說,以及《風、沙與星》和《飛往阿哈斯》兩本哲理性的書。還有一本身後才出版的《沙的智慧》,是用他的筆記編輯成書的。但是讓他六十多年來成為世界上許許多多孩子和成人都喜愛的作者,還是童話書《小王子》。

二次世界大戰爆發,聖修伯里再度從戎加入法國空軍,在一次任務中座機被擊落而逃到美國,暫居紐約。一九四二年的夏天,他在長島寫下童話故事《小王子》,懷念在納粹佔領下的祖國,和在那裡受飢餓苦難折磨的好朋友Leon Werth。在屝頁的獻詞裡他還說:「所有的成年人都曾經是小孩——雖然很少人記得。」所以他強調這本書其實是獻給還是個孩子時的Leon Werth。

不久聖修伯里就回到戰火中的歐洲,加入反納粹的空軍偵查特勤部隊,仍是擔任飛行員。一九四四年七月三十一日這天,當他從北非飛越法國南部進行偵查任務時,連人帶機突然從雷達畫面消失,從此下落不明。這位才華洋溢的作家和勇敢的飛行員,始終未能親見那年年底法國解放,和次年大戰結束、和平到來。

而今聖修伯里的飛機遺骸找到了,號稱揭開了懸疑六十年之久的生死之謎。為什麼我卻有一份惆悵之感?

《小王子》寫的是一個飛行員,由於飛機故障,被困在非洲撒哈拉沙漠,遇到一個外星來的小男孩——小王子,兩人交成了摯友的故事。小男孩對作者「我」描敘他來自的地方——一個非常非常小的星球,小到只需把椅子轉個方向,就可以隨時欣賞日出或者日落;那裡有三座小火山(兩座活的,一座熄滅了),還有一朵嬌氣的玫瑰花……他敘述一路探訪過的星球和上面的居民,多半是些孤獨而怪異的成年人(其實正是芸芸眾生相),讓他大開眼界。最特別的是他在地球上交到的好朋友:一隻聰明而深情的狐狸,從狐狸那兒他懂得了如何建立和延續感情。在這段漫長的星際之旅中,小王子學到了最寶貴的功課:他終於學會了如何愛、如何欣賞珍惜愛的對象、如何與她相處;他也學到了愛的恆久責任。於是他決定這是回家的時候了:他應該回到自己那獨一無二的小星球上,照顧那朵世上獨一無二的玫瑰花。

然而他的回家之旅,必得用一種令人心碎的方式完成——讓一條毒蛇咬「死」,然後他才能輕盈自在地昇回星空……作者自繪許多幅可愛有趣的插圖,最後一頁卻是再簡單也沒有的寥寥數筆,閤上書以後怎樣也忘不了——沙漠的地平線上渺無一人,什麼也沒有了,只有一顆星星懸在天上。

多年來,我總覺得聖修伯里忽然連人帶機失蹤,必也是類似的神祕安詳的情景吧。我不能想像寫出這麼溫柔的故事的人會慘烈地死去;我願意相信他是像小王子一樣,身體消失在沙漠裡,靈魂便自由自在地飛到屬於他自己的小星球去了……唯有這樣,《小王子》才更像是他給這個世界的暗示,而書中的話語,也像就此得到了實證。沙漠上空那顆星星,怎麼能沉到海底去呢?

記得二○○○年在巴黎,看到許多店家擺出《小王子》和聖修伯里的其他著作,紀念他的百年誕辰。法國人視他如偶像——其實不止是法國人:《小王子》一九四三年在法國出版後,同年便譯成英文在紐約出版,至今已譯成一百多種語文,有三百多種不同的封面——想像一下,把這三百多本說著世上不同話語、面貌各異的《小王子》全擺在一起,會是何等熱鬧壯觀的景象!一九七五年還有一顆小行星被命名為「聖修伯里」呢。一百歲的聖修伯里、六十歲的小王子,依然讓這個星球上許許多多大人小孩著迷。

前些時,有一次陪晴兒逛電腦店,在電腦遊戲架上忽然發現一個眼熟的圖象:《小王子》這本書竟然有遊戲光碟了!原來是為《小王子》出版六十週年而推出的。六十年來,這本書的讀者群也跨越幾代了吧,而今竟然做成e世代的電腦遊戲光碟,這可是作者當年怎樣也想像不到的。我毫不猶疑地為兒子——其實是為自己,買下了生平第一張打算自己玩的電腦遊戲。

晴兒那時還沒讀過《小王子》,我們一道玩光碟遊戲,等於把書中場景細細走過一回。最好玩也是最需要耐心的是跟狐狸交上朋友:我們必得一天又一天地慢慢等牠、找牠、跟牠玩遊戲……最後成為朋友的狐狸送我們一件禮物:一幅美麗的版頁,可以打印出來作信箋、賀卡。

光碟也有書的文本,晴兒終於讀完了全書。我可以理解他讀到結尾時的困惑——小王子為什麼要叫毒蛇咬死他呢?我的小男孩問。我試著讓他懂得:那並不是死,那只是小王子回到他那遙遠的家唯一的方法。「可是他怎麼能離開他的狐狸,和他的飛行員朋友呢?」我的小人兒又問。「沒有辦法的,他來自另一個地方,他屬於那裡……」我的心開始微微作疼:「有一天,我們每一個人,即使捨不得,也都終將回到我們來自的地方。」

晴兒知道我可能比他更喜歡小王子,後來在書店發現聖修伯里的「嘉言集錦」——《給成年人的指引》(A Guide for Grown-ups),就取下來要我買,還強調是他送給我的,不過書錢暫時由我墊付。重讀那些語句,我試著回想第一次遇見小王子的心情——

我想,每一個讀者,在不同的人生階段閱讀《小王子》,多半都會有不同的感受吧。從七歲到七十歲,每一個人生命中都遇見過他自己的小王子、玫瑰花,還有狐狸——或許,成為另一個人的狐狸,或者玫瑰花;而遇見,也意味著未來離開和失去的可能……

第一次讀《小王子》時還在大學裡,讀的是中譯本。十幾二十歲不到的少女,關注的處處是對友情、愛情的解讀。聰明的狐狸教會小王子什麼是「屬於」——當情感的聯結建立之後,對方就成為獨一無二的,而世間萬物也就有了全新的意義。當狐狸與小王子結成好友之後——牠用的是個非常特別的字眼:「馴養」,被小王子馴養了的狐狸,眼中曾經是平凡無奇的麥田就不再一樣了,因為金色的麥浪會讓牠想起小王子的金髮,牠更會喜愛聆聽風吹過麥田的天籟……(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馴養——to tame這個字,在法文裡是apprivoiser。從書上、從狐狸的話裡,這個特別的字義是去認識、聯結、記取、許諾、付出——尤其要付出時間;去負起責任,成為永遠、成為生命中的唯一。狐狸叮嚀道:「人們忘記了這個道理,但是你千萬不可以忘記:對於你所馴養的,你永永遠遠負有責任。」

小王子和飛行員終於也彼此「馴養」了。飛行員永遠記得小王子對他說的這些話——

「人們沒有時間去學習,他們到店裡買現成的東西。可是『朋友』是店裡買不到的,於是人們就沒有朋友了。」

「只有用『心』才能看得清。最要緊的東西是眼睛看不見的。」

「一個人悲傷的時候,就愛看夕陽……」

「如果一個人愛一朵花,億萬星球中就那唯一的一朵,就足以讓他在看著星星時感到快樂。他可以對自己說:『在某個地方,我的花兒在那裡……』」

「在晚上,你會仰望星空……我將住在其中一顆星星上,在那顆星星上笑。當你在夜晚看著天空時,就會像是所有的星星都在笑……你——只有你——擁有會笑的星星!」

二十年後,少女已為人母,我買了一本英文版的《小王子》,送給當時正好十歲的我的「小王子」。三年之後的一天,他忽然離我而去,就像小王子那樣。那段日子裡,每當我的思念洶湧得將要潰堤時,竟是書中許多句子和意象安慰我、幫助我平靜下來:

「當你的悲傷平復之後(時間能撫平一切悲傷),你會高興認識過我。你永遠會是我的朋友,你會想要與我一起笑。你會時不時為著這份樂趣打開窗戶,而你的朋友們可能會為你看著天空發笑而莫名其妙!你就會告訴他們:『是的,星星總是讓我發笑!』……就好像是我給了你許多會笑的小鈴鐺,掛在星星上面……」

尤其下面這段話,我再讀時簡直是震撼,好似頭一回讀到,更像是只對著我說的:

「你不該來看我,你會痛苦的。我將會看起來像是死了,可是那並不是真的……(我來自的那個星球)太遙遠了,我沒法帶著這個身子而去。它太沉重了……它只會像個陳舊廢棄的空殼子罷了。一個舊殼子是沒什麼好為它悲傷的……」

從未曾有過的,我對一位作者懷著如此深的感激:他的文字給予我難以估計的安慰和超凡的信念。他使我相信:我們每一個人都像小王子一樣,為著不同的緣故離開了自己的星球,來到這個世界旅行、探訪、學習。死亡只是一種方式——或者形式,讓我們學成之後回去,就像小王子那樣。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是外星人,都是留學生,今生今世只是來到地球的學習之旅。但願到了該畢業返鄉的時候,我們都學到了許多寶貴的功課,不虛此行

星沉海底了嗎?其實並沒有。那個新近發現的遺骨,只是他留在這個充滿戰亂紛爭的地球上的一具廢棄的空殼子、一件陳舊的太空衣而已。我決定繼續相信聖修伯里是像小王子一樣,回到了他來自的星球,正在陪伴他那朵早已和解了的玫瑰花,告訴她旅行中遇見的許許多多有趣的人和事……多謝他在離去之前,留給我們這些美麗的話語

【2004-11-30/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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